阴凉的土房遮蔽了直射的太阳,也隔绝了大部分的光源,哪怕正值中午,里面也黑得几乎看不见东西。
如果可以的话,方问想着,或许他可以生个火?
还是算了,这个天气还生火,怕不是生怕烤不熟自己。
方问躺在地上颇有些无奈,并非土房里面没有床,只是那个用土垒起的床上面,垫了张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兽皮。
方问拒绝回想自己刚醒来,一伸手就抓到个虱子的心情。
顺带一提,方问只是猜测那是个虱子,或许那玩意儿是蜱虫也说不定,总之不会是蟑螂……
方问只能安慰自己,起码还有土房,总比住山洞强,这个部落甚至已经有了陶器。
是的,陶器。
不远处,盛着肉汤的陶碗静静地放在不远处,看起来似乎是准备给方问吃的,然而对此,方问只是看一眼了匆匆撇开了眼神,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有。
一碗煮熟的肉汤,方问当然明白这对于原始部落来说,已经算是难得的食物了,可是……
方问一看到上面飞舞着那么多的苍蝇,就真的一口都不想喝啊!
鬼知道这碗肉汤放了多长时间啊!就不能来个人赶赶苍蝇吗喂!
反、反正自己的地位不低,等搞清楚情况了,要求再烧一碗,应该,不过分吧……
等到实在不行,他再喝也不迟……
方问心里默默流泪,就没有粥之类的食物吗?可怜他还是个病人,一醒来就要喝苍蝇拱过的肉汤,惨,真的惨。
好吧,方问收起了自己的侥幸心理,心里做好了喝这碗汤的打算。
希望自己不会拉肚子,方问默默祈祷。
想完这些有的没的,方问终究忍不住朝门外望去。
他不是没有试过出去,只是……
他一旦有这样的意图,看守在门口的人就吓得浑身发抖,方问猜测对方可能是个奴隶,自己估计被软禁起来了,也不好为难对方,只好老老实实呆在土房子里想东想西。
方问还第一次知道自己底线有那么高,自身难保了还在体谅别人,尤其竟敢阻止活人祭,简直狗胆包天。
但那么多的小孩,方问估计有几百人,那些小孩甚至还没他的腰高,要是不阻止的话……以后睡觉估计都得做噩梦吧?
虽然噩梦已经在做就是了。
被梦里的哭喊声折磨了两天两夜的方问淡淡地打了个哈欠。
也不知道有没有救下来,估计成功率不大。
“真是的,我竟然还有空想这些……”
方问自言自语,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,思衬着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良心掏出来喂给狗吃,如果没有狗喂给狼也可以。
“有空想什么?”
“想那些被祭祀的奴隶。”
方问顺嘴回答完了才发现,不知道什么时候,房间里竟然多出了一个人,吓得方问立马起身,这人走路没声音的吗?
因为捕猎而锻炼出走路无声的曜日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方问,不知道在想什么,他高大的身躯显得房间愈加地狭小,方问有点佩服自己。
自己竟然能忽视掉这样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,也是没谁了。
正在方问开小差时,对方突然开口:“祭司很担心那些奴隶?”
祭司……看样子,对方的祭司应该就是自己。
方问迟疑了一下,谨慎回答:“也不算很担心。”
见方问起码承认了祭司的身份,曜日微微松眉,只是,曜日扫视了一圈房间,兽皮没有用,肉汤也没喝……
“那……祭司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?”
方问果断回答:“并没有。”
自己的要求很低的,不被弄死就很满足了。
“既然如此,”曜日端起陶碗,“祭司赶紧喝下这碗肉汤吧。”
刚刚还说‘要求很低’、‘不被弄死就满足’的方问:……对不起,我错了!
“这个,”方问舔舔嘴唇,努力为自己争取权益,“有没有别的吃的?”
希望对方不会生气。
方问很幸运,曜日并没有生气,他没有多说一句,直接为方问换了一碗血。
一碗血……
方问脸色发白,开始有了不好的联想,听说有些地方是食人族……
见方问迟迟没有动作,曜日好脾气地解释道:“是鹿血。”
方问曾经因为好奇,平时在网上看过不少科普。
血液中含有盐分,喝了之后有效补充盐分,因此血液往往被视为力量的源泉,直到现代,非洲某些地方的孩子还在以动物血液作为午餐,并且只有男孩子才有资格喝。
尤其,这还是鹿血,在□□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……个鬼!
为什么要喂一个虚弱的人鹿血?不怕虚不受补吗!
而且,虽然华夏人无所不吃,但前提是要煮熟啊!鬼知道里面有没有寄生虫啊喂!
尤其这还是野生动物的血,对此,得了野生PTSD的方问是拒绝的。
最要命的是,这熟悉的血腥味让方问回想起了两天前看到的场景,一时之间隐隐有些反胃。
方问甚至有让对方把肉汤再拿回来的冲动,最起码,那碗肉是熟的……
但方问压下了这股冲动,当前情况下,他还是不要挑三拣四、轻举妄动为好。
在曜日的逼视下,方问接过陶碗。
鹿血还是温热的,方问屏住呼吸,闭眼努力想要吞下去……
铁锈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,鼻腔里全是血腥味,方位高估了自己,哪怕他大脑是愿意喝下这碗血的,但习惯了现代食物的身体还是如实地做出了反应——方问止不住地在反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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