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虽权势不在，但也有太多人盯着，废黜那几日风头正盛，来寻你的确是不合适。”
那四名阉人将杨煦放下，便见到其摆摆手。
四殿下见状也随意的朝后面摆摆手。
身后的阉人一同离去。
昔日身边莺莺燕燕的太子，如今身旁的随从阉人都只有一个。
杨煦从自己的‘马车’上起来，上下打量一下此时看起来狼狈不堪的曾经的太子。
又双手撑腰转了一圈，看着凉风宫的环堵萧然。
一屁股坐下，坐在了往日宋玉帛坐下的同一个位置。
“杨公子。”四殿下低着头，不知在腰后摸索着什么，“你孤身前来也就罢了，还将随从遣走，不怕此刻我对你做些什么？”
“殿下想做什么？”杨煦转过头来看着四殿下。
这一个歪头，眼睛就被一股反射来的亮光照到。
眼睛一眯，才发现不知何时，四殿下的手中多了一柄看起来就不俗的匕首。
四殿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，但是看起来动作极为生涩。
“废黜之事，背后你没少搞鬼，假意与我亲近，实则为旁人效力。”四殿下咬牙切齿地说道，“我此刻，恨不得食汝肉饮汝血来解我心头只恨。”
“食肉饮血，当真能平了殿下心中仇恨？”杨煦盘腿而坐，看一眼四殿下的匕首，“圣上御赐的金匕，殿下舍得用来杀我？”
四殿下低头，再次端详着这匕首。
“凌迟都可。”
“殿下如今恢复皇子之身，不，皇子已算不得了，甚至可称为庶民，我若死在你府上，不知现在的殿下可承担的起？”
四太子眼神狠厉，突然高举匕首，直接冲着杨煦刺来。
但杨煦伸出手掌，一股阴柔的气力直接将殿下的手臂缠住，掌力收回，再屈指一弹，那金匕应声落地。
杨东锋的功夫冠绝天下与朝中的曹濮存、邹奇胜都难分高下。
其义子怎能不会两手。
对付一个整日沉迷酒色懈怠武艺的皇子肯定是绰绰有余。
“这一刀，殿下不妨就当刺过了。”杨煦并不恼怒，只是伸出手将地上的金匕捡起，“就当昔日的我被殿下赐死吧，今日我来寻你，是来帮你的。”
“帮我？”四殿下不屑的瞪他一眼道，“可还是觉得诓骗的不够？”
“殿下多虑。”杨煦把这匕首在手中掂量一下，随即突然问道，“殿下可知，圣上为何赐你金匕。”
“这还用问？”四殿下冷哼道，“自然是赐死，行迹败露，自然以谋反罪论处。”
“古今中外，有哪位太子犯过谋反之罪，殿下当真是第一人。”杨煦的嘴角带着浅笑，似是有些嘲笑之意。
“我这太子，不过有名无实，即便是你都不曾将宝押在我的身上，又岂会继位成圣。”四殿下深深的舒一口气道，“娘亲被他害死，立我储君不过是弥补他心中之痛。兵京也并非指圣，剩下三位皇子虎视眈眈，自是用来对付他们的。”
杨煦轻笑一声道：“本以为殿下会自暴自弃，亦或奋起而击之，不料竟是性情大变，这平平一刀，就将怒火消去大半。”
“杨煦，我东宫被废在我看来对你对杨府也无半分好处，圣上虽赐金匕但对外并未言讲东宫因何被废，想必还可苟活于世。”
“苟活于世与死有何区别。”杨煦突然目光如炬，盯着四殿下，“前些日子，宋理事给的殿下的银子可收到了。”
四殿下突然转脸看着杨煦。
“废黜是个开始，昔日的小打小闹，宋家已经玩够了。”杨煦将匕首放在四殿下的怀里，“天下风云将变，宋理事等了殿下几日回应无果，在下奉劝殿下，日后何去何从需把握在自己手里，若考虑清楚，切记有钱能使鬼推磨。”
杨煦说完，便起身走到自己的轿子上，拍拍手那四位阉人再次走进，将他抬起。
留下四殿下一人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金匕，良久。
．．．．．．
平玉树的府邸。
陈七本打算将楚户送到自己的府上，或是寻个医馆又想过送到寒尘镖局让董奉好好诊治。
但思来想去还是送到平玉树的府邸。
一来距离不算太远，而来这楚户是锦衣暗桩，乃是锦衣卫的案子，送到自己的私府总归有些不合规矩。
恰好路过郎中府，还可将苏弼安全的送至府上，也算给邹统领一个交代。
“才，短短一日，你就寻到楚户了？”平玉树满脸的震惊。
二人站在厢房之外，凉亭之中，看着远处屋内大夫为楚户诊脉，一脸的震惊。
“运气好。”陈七看着那大夫说道，“恰逢有人见到其下落，若不是如此，恐怕一年半载都寻不到。”
“短短一日。”平玉树一条缝的眼睛流露出深意，“我甚至要怀疑此人是否为你所劫了。”
“平大人说笑了。”陈七说道，“楚户受伤严重事态紧急，便赶到大人府上，那贼人尸体还留在宅院之中，我已派人前去，但此事还是要与大人禀报一声。”
“你说。”平玉树转身走到摇椅之前，也并无食肉的心思。
“那些贼人，穿的是前朝的猬甲。”
咔嚓一声。
平玉树的屁股才刚刚触碰到摇椅，便一声脆响直接跌落在地。
顿时引得周围缇骑马上上前搀扶。
但是被平玉树伸手阻拦示意他们莫要靠近。
“前朝的甲？”平玉树将那摇椅踢向一边，坐到一侧的石凳上，“与曾经陈千户押上早朝的那些一样？”
“是。”陈七点头道。
“这些东西，京师倒是突然多出不少啊。”平玉树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一口啧啧道，“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。”
“那贼人可有活口？”
“都是死士。”陈七如实回答道，“牙中藏毒，留不下活口。”
“奇了。”平玉树嘶的一声道，“这京中就我与万径踪知晓他是暗桩，既然那位郎中身死，为何要留他一人，莫非他们知晓这楚户的秘密？还有，如若不知，那用前朝的甲守这一个郎中，恐怕有些大材小用吧。”
“这些，大人恐怕要等楚户醒了才能知晓了。”陈七拱手道。
话音刚落，屋中的大夫走出。
“两位上差，那位大人醒了．．．．．．但．．．．．．伤势过重已经无力回天，此时已是回光返照，恐怕，坚持不了多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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