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的红藕香算得上几年难得一遇的盛会。
人数之多让这所谓天下第一青楼座无虚席。
陈七单膝跪地拱手行礼。
只有沈尘在其后笔直站立。
陈七抬头观之，正中席位有两席。
依照礼数，太子与襄王坐于正中。
剩下三位殿下在其二位身侧。
虽说是二殿下名义起的诗会，但是身份尊卑不得逾越。
众人见到陈七来到，眼神皆为之一亮。
“我们正谈论陈公子可会赏脸来此，言语之中便见到你入殿。”二殿下今日手中未曾拿着书册，只是拿着一个折扇，见到陈七之后轻声一笑。
“陈府不远，陈公子为何姗姗来迟。”陈七还未起身，文庆太子便率先发难。
“在府中犹豫是否要来，故而耽搁了。”陈七语气冰冷，丝毫没有因为太子身份而露出奴颜卑色。
“犹豫？”太子难得的将身上的衣物穿的板正，不过那坐姿依旧不雅，斜躺着说道，“我们四位皇子出面也请不动陈少爷这尊大佛？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陈七摇头道，“只不过在下身份特殊，如若仅是陈府公子那今早辰时便可在这候着，只是．．．．．．”
“只是身为锦衣卫，已经太过抛头露面，若是再经常参加此等场合，难免会引人诟病。”陈七抬头说道。
提起锦衣卫之职，那四位皇子顿时默不作声。
毕竟此职专奉于圣上，他们多问一句都显得可疑。
“那陈公子今日来此，是陈府少爷的身份还是锦衣身份。”太子继续问道。
陈七的性子向来不愿惹事，若是从前，他恐怕言语一句少爷身份便过去了。
但是自侯岑事发，他便不愿再忍任何一口气。
“目前来说是少爷身份。”陈七沉吟一下，“不过若是发现了什么，可随时恢复锦衣之职。”
“千户大人所言必定得圣上欢心。”三殿下看不过去，伸出手示意陈七，“陈兄请起，快快落座。”
“是。”虽说三殿下在这众多人中轮不到说话的份，但是陈七知道接谁的话茬，他已经起身落座，总不会有人让他继续跪着。
走向一侧头排，陈七安稳坐下。
“见过陈哥。”
陈七侧头一看，见到左良，一袭白衣冲他拱手行礼。
“你也来了。”陈七嘴角微勾。
“老师让我多出来历练，也让我多见见京中形形色色的人，更是让我向陈哥学习。”左良恭敬的说道。
“你老师可能说出这些话？”陈七想到那窦唯兴的模样，仗着与爹熟悉便时常数落，倒是不太信背后能说他好话。
“陈哥怕是误会了，老师私下对你很是欣赏，常挂于嘴边，只是他这个人不擅夸赞后辈，故而当面不会做多表态。”左良再次拱手道，“不过小子可担保老师对您的赞赏之情。”
“行了。”陈七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，“倒是不必到这种程度，不过两句玩笑话。”
陈七端起面前的茶，轻轻嗅一下，而后放心的饮上一口。
环顾四周，见一下落座的才俊。
有的认识有的见过，不顾大多数都是不曾听闻。
杨府的杨煦也来了，就坐在陈七的正对面，二人之间隔着正殿。
其他的，参将府郑沅霏、户部尚书的千金蜀玥均在此。
“行了。”
见座满，那坐在一侧的襄王终是出声，一声轻喝将这嘈杂的场面震的安静。
陈七仔细观之。
此人肥头大耳脑满肠肥，甚至比那整日拿着肉食的平玉树都要宽上不少。
那平玉树虽说模样不佳，但也是个普通长相，加上镇抚使的身份，使其不怒自威气质非凡。
但这襄王却是奇丑无比，其过于肥胖的身躯将那五官扭曲在一起。
并且他脸色虚白，站起身子的时候双手撑腰。
“天生色相，难怪妻妾无数。”陈七自顾自的喃喃两句。
襄王轻咳两声。
“今日应文治殿下之请，邀众人来此红藕香一聚诗会，今日来的皆是京师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，得以一见当真是风华正茂朝气磅礴。”
话音刚落响起座下众人各自甚是虚伪的谦虚。
“不敢不敢。”
“哪里哪里。”
那群所谓才俊纷纷拱手，面带笑意。
襄王伸出手往下轻压，继续说道：“别看你们年纪轻轻，但不少人我都有所耳闻。”
“比如杨府公子。”襄王看向双眼微眯，单手托腮假寐的杨煦，“杨公子年纪轻轻，便能辅佐太子殿下稳坐东宫之位，这才华恐怕京中难寻其二。”
“还有郑姑娘。”襄王搓搓手，看向郑沅霏，那眼神之中竟也流露一丝贪婪，“身为参将之女，早就知骑射御术皆为上乘，身为女子却又这般武艺，也实属难得。”
“不过这最要提及的。”襄王说完之后顿一下，随即笑眯眯的看着陈七，“那当属锦衣卫千户大人。身为陈府少爷，却不甘屈居于陈俑这京师国柱之下，屡破奇案，一载时间自小旗至千户，实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，当真振聋发聩。”
“襄王言重了。”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，陈七虽不知他这般示好是为何铺垫，但自己也只能假意接住，“家父不过是京师文臣，二品巡抚罢了，担不起国柱之名，臣就是臣，无论官阶几品，皆是为朝廷效力。”
“诸位看看陈千户这觉悟。”襄王说的兴起，直接站起身子走下场，迈着臃肿的步伐一晃一晃的仿佛下一步便会倒下，随即一脸正经的说道，“据我看来，这京师才俊定当以你为首，恐怕无人会有异议。”
这话音刚落，太子便啧的一声，“不对啊，襄王所言却又不妥。”
“哦？太子不妨指出。”襄王疑惑道。
太子一脸正经道，“襄王方才刚说，杨公子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作为，才华在京中难寻其二，转眼却又说陈千户乃是京中才俊之首，这莫不是有些相冲？”
“我可有说过？”襄王一脸迷茫的问道。
“确有此事。”大殿下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，“不过据襄王所言，这杨公子与陈公子，倒是像矛与盾的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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