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俑办案无数,在京师之中虽是文臣身份,但年轻时也是破案成名。
如今面对这栽赃嫁祸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千户案,竟是有些问题自己都未曾发觉。
让他不得不服老的同时,还略感些许欣慰。
沈尘点点头,便将苏叶唤来拆掉身上的易容。
太沧城郊。
一处极为隐蔽的破败宅子。
太沧三面环山,其上路崎岖难走,且有众多人迹罕至之地。
故而只要躲的远些,若要寻到,恐怕也要费些时日。
此处宅院就立在一处小山峰的山腰之上,蛛网密布,桌上灰尘已经积的厚厚一层。
而那带着面纱的仆人,此时坐在柴草之上大口喘着粗气。
这一路轻功未曾停歇,才堪堪跑到此处,实在发现无人追踪才敢停下来。
紧接着他用带着伤痕淤青的手,拉下脸上的面纱。
若是陈卫军将那名册拿来仔细辨认,定会确定此人就是那逃走的杨温书。
“沙沙。”
两声脚步踩在柴草之上的窸窣声。
那刚刚松懈下来的杨温书神经再次紧绷,将手放在靴子内,掏出一柄小小的匕首。
但下一秒,只见一人神出鬼没的站在他的身后,拍拍杨温书的肩膀。
杨温书紧绷的神经导致他瞬间出招,匕首直接伴随着自己转过去的身形划过。
“砰。”
一声闷响。
这招并未奏效,却被后面那人稳稳的接在手中。
此时杨温书才抬头看一眼究竟是谁。
“范,范大人?”杨温书一声惊呼,似是没想到这能接住他奋力一击的竟是曾经自己万分小看的范无才。
“您怎会到此。”
“你这般逃走,踪迹尽显,若要寻你,又岂是难事?”
杨温书十分惊讶,此人挡住自己的一招半式也就罢了,竟还可寻踪跟迹,找到他的下落。
后又仔细一想却也是想通了。
毕竟此人是兵部左侍郎,能够入太子门下,必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“毛毛躁躁的,如何成事。”范无才沉声道。
“范大人,我已然暴露,不得在青楼呆着了。”杨温书低头道。
“你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儿,只不过我没想到竟是如此之快罢了。”范无才皱着眉头说道。
“这也在范大人的掌控之中?”
范无才摇摇头道:“这并非是我的掌控。”
说完叹口气道:“陈氏父子,所思所虑绝非常人能及,据我所知,此时整个太沧的出关关口,早就埋伏众多暗哨,所以对于他们来说,寻到你只是清理之中。”
“可据范大人所言,所有关口都有暗哨,那我岂不是只得呆在太沧了?”
“不错。”范无才点点头道,“好在这太沧之中群山叠嶂,你居于此处,恐怕还可多躲几日。”
“可今日来寻我的那剑客,能顺藤摸瓜寻到我在这青楼,恐怕也是缉拿追踪的高人,这一路上我过于紧急,留下不少的线索,大人尚可寻到我,那人想必......”杨温书有些紧张的说道。
“无妨。”范无才摇摇头道,“这一路上我也并非什么都没做,毁掉些许痕迹,又派人四散混淆这条路,加上那剑客此刻是戴罪之人,我只需在这附近安插几位查探的兵部将士,他自会知难而退。”
杨温书点点头,这才有些放下心来。
而他殊不知此刻范无才心中的想法。
此人敢夜闯兵部府邸,面对上百将士还可全身而退,又怎会怕在这附近徘徊的几名将士呢?
“放心,你在此处住不了多久。”范无才拍拍手说道,“待到时机一到,你便出山而去,直奔平玉树的府邸,不过在此之前,还差些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杨温书疑惑道。
“你要知道,你此番逃脱的说辞。”范无才提醒道。
“自是知道,那日我在偏房,听到动静之时欲想出去通风报信,但是还是身受重伤。”杨温书绘声绘色,如同真实的一般,“那凶手我看的真切,正是陈府的公子与那剑客。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范无才满意的点点头,“可你若过两日去镇抚使处,这般行动自如,且无半分伤口,又作何解释?”
话已至此,杨温书不可能听不出来范无才的弦外之意。
“你来?还是我来?”范无才露出一幅颇有兴趣的表情,甚至舔了舔嘴唇。
“大人来吧。”杨温书看到范无才的模样,不禁打个寒战。
随即范无才拍拍手,只见一遮面之人缓缓步入,手中拿着绣春刀,丢在杨温书的身旁。
杨温书双手颤抖的拿起,看着眼前的范无才。
“若要成大事,必定要有失有得,你且放心,此事我定会告知太子殿下,今日之伤,不白伤。”范无才笑着说道。
杨温书本来满头大汗,迟迟下定不了决心,但这番话说完,只见将绣春刀递给范无才,自己背身而去。顺便从地上捡个树枝咬在嘴里。
手臂挥下,锋利的绣春刀直接将杨温书的衣物划开,在那背后留下长长的一道口子。
一声惨叫,那口中树枝应声咬断。
“来人,上药!”
只见范无才身后的遮面之人,从腰间拿出白色玉瓶。
将其中黄色粉末,一点一点的洒在杨温书背后的刀口之上。
每撒上一点,便会引来歇斯底里的嚎叫。
范无才在这嚎叫声中淡淡说道:“此药是兵部特制,可快速止血,你的伤太新,用此物再合适不过了,不过三两日的功夫便可结痂,到时公堂之上,新伤变旧伤,只是这苦你得自己受着。”
此番上药也就一会儿的功夫,但是对于杨温书来说着实是过于长久了,就是说过了一年也不为过。
待到杨温书平静下来,范无才这才继续说道:“可有悔意?”
杨温书此刻满脸憎恨与怒气,“这般苦楚,我自是要陈府也受上一番。”
“很好,即是入太子门下,就该有这般觉悟。”范无才点点头道,“即使无从交集,但道不同不相为谋,也该如此。”
“你在此养伤两日,何时用你,会提前告知与你。”范无才说完,便转身离去。
杨温书此刻青筋暴起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意与浓浓的野心。
“缇骑之位有什么好的,在你韦三载手下,一生不得出头,我要入太子门下,我要升官,我要做参将,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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